是夜，妖靈一族大亂，女弒被打敗之後離開了不歸林，杳無音訊，據說是前往天絕帝國去了，因為陳煜承諾過，只要女弒願意歸降天絕帝國，就可以一切事情都既往不咎，何況天絕帝國擁有匆予、宋良成兩大魔神，並且都予以重任，這足以證明陳煜已經向魔界妥協，只要能得到力量、維持天絕帝國的地位，陳煜沒有什麽不能做的。

不歸林中尚餘十五萬之中的妖靈部族，其中超過三分之一一夜之間就隨著女弒一同前往天絕帝國去了，剩下的也各自為政、亂成一團。

直至天亮之後，林沐雨才理清楚了頭緒，女弒走了之後，妖靈一族以兩大妖王為尊，其中一個綏人妖王被林沐雨變成了殘廢，另外一個則是天羽妖王，在淩晨之後已經宣布率領部族歸降大秦帝國，效忠於秦茵和林沐雨。

……

晨會，百名妖尊只有二十多人抵達聖壇，由於女弒的離開，妖族的人心已經渙散了，再難向往昔般的凝聚起來，甚至許多妖靈決定獨自離去，化身為人類，還像是多年前一樣與人類和平共處，又或者，以人類為食物，開始昔日的獵殺生活。

晨會散了之後，空蕩蕩的聖壇大殿裏只剩下林沐雨等四人。

林沐雨坐在大殿巨大的窗口邊，眺望遠方的叢林，一旁的秦茵小心翼翼的為他重新包紮手臂上的傷口，唐小汐則從一名妖靈侍衛手裏接過早飯，那是一鍋米粥，妖靈一族向來的食物都是葷的，能提供給他們幾個的食物也只能是這樣了。

“吃飯了。”

唐小汐分粥。

林沐雨則悠然道：“不行，我們恐怕不能放下十萬妖靈就這樣一走了之，雖然我們剛剛讓天羽妖王暫時代為妖帝之位，但畢竟天羽是個妖靈，一旦我們走了，天羽妖王必然率領妖靈們反了帝國，到時候這十萬妖靈會變成我們的肉中刺。”

唐小汐道：“我留下吧……畢竟，在我變身之後是九尾，也是人們眼中的妖靈，或許我跟這些妖靈更好說話一些。”

“妖靈不是西境妖族，他們可沒有妖族那樣虔誠。”林沐雨有些擔心：“小汐一個人留在這裏太危險，我也留下吧，小茵和阿瑤返回紅巖城，坐鎮大局，有你們兩個在那裏，天絕帝國也不敢有什麽輕舉妄動。”

秦茵頭：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
林沐雨繼續坐在那裏發呆。

“沐沐，你到底在擔心什麽？”唐小汐柔聲道。

“滅神塔。”

林沐雨吐出了三個字，皺眉道：“那一束光芒就是滅神塔，魔帝已經告訴我了，此外，那束光芒是從魔界發出的，也就是說滅神塔能夠從魔界發動對我們這個位面的攻擊，如果一旦手持滅神塔的人進入天極大陸，恐怕……小汐和小茵你們這樣的正神就會淪為被人獵殺的目標。”

“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……”秦茵無奈道：“現在的魔界太強了，我能感應到他們的蠢蠢欲動，正神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、等待，等到更多的正神出現，才能與魔界抗衡。”

林沐雨握了握拳頭：“我越是想勘破大乘天道，卻越是看不透大乘天道，不知道缺少了什麽，其實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飛升，前往神界阻擊魔界的進攻。”

“誰不想呢……”秦茵淺淺一笑：“不過我們眼前的事情是安頓好妖靈一族，然後與天絕帝國、商國決戰，統一了這個位面之後便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前往神界了。”

“嗯，你們什麽時候出發？”

“下午。”

“好，路上要小心。”

“放心吧，我是個正神了呢……”

“哈哈，倒也是。”

……

不同於天極大陸的枝繁葉茂，西神界由於失去了神力的支撐，各大靈山早就已經陷入了一片死寂，寸草不生，往日裏繁榮的景象已經淪為了回憶。

試煉場，曾經秦茵走出來的地方。

“沙沙……”

腳步聲落在枯萎的草地上，希顏手握著熾月劍，一步步的進入了這片曾經熟識的地方，但此時試煉場內一片狼藉，建築大部分都已經被魔羅大軍摧毀了，大量的兵器、財物也都被魔界軍隊搜刮一空，如今的試煉場只是一個巨大的空殼。

遠方，主宰克洛德曾經居住的光明聖殿處傳來妖冶的紫色光芒，那是魔界軍隊的燈光，光明聖殿已經淪陷為一支魔界軍隊的臨時營地了。但光明聖殿距離試煉場至少有五裏之遙，只要不發出太大的聲響就不會被發現，魔羅們感應對力量的感應談不上敏銳，只要希顏壓抑氣息與力量就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生存。

行走在一片瓦礫之中，希顏一雙美目帶著擔憂與焦急，她如今最需要的東西是光明原石，光明原石蘊含極為強大的源泉之力，是覆活喏娃必備的物件之一，只不過光明原石太珍貴了，就連主宰克洛德所擁有的光明原石也屈指可數。

但希顏知道有個人還有一塊光明原石，試煉學院的副院長——李菲，她曾經因為選拔人才的功勞而受到嘉獎，克洛德從神界的寶庫裏挑選了一枚光明原石送給了李菲，如果希顏沒有記錯的話，李菲沒有使用過那個光明原石，而是留下了。

如今神界一片破敗，李菲或者被殺，或者是提前離開了，希顏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枚光明原石還在，還在李菲的住處，副院長的辦公室，或者居住。

遠處，試煉場的訓練場已經被摧毀，一座座鐵人樁被劈倒、燒得焦黑，而道路兩側的樹木也被連根拔起，魔界天生便有強大的毀滅欲望，他們似乎見不得任何生存的東西，就連樹木也不願放過。

“刷……”

腳踏碎石間，一個箭步之後，希顏飄然落在了一片廢墟之中。

副院長辦公室已經被焚毀了。

小院之中的花花草草都被砸爛，院墻被推倒成了一片碎石，李菲的桌子被燒成了一片灰燼，當希顏走進去的時候，發現房間內的浴缸也被砸掉了，李菲是個愛美的女人，每天必修課就是洗澡，看著破碎的浴缸，希顏禁不住的苦笑一聲。

往事如夢不可追尋，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離開，或許就不會這樣了。

但她轉念一想，即便是自己不離開，又能抵擋得住魔界的入侵嗎？恐怕不能，甚至就連自己的生命也保不住，魔界是不可能放過一個熾天使的。

她彎下腰，在瓦礫之中翻找著，但找了許久，雙手沾滿了汙泥卻一無所獲。

殘劍之中，傳來了喏娃的聲音：“姐姐，恐怕李菲已經把光明原石帶走了，原石那麽珍貴，她怎麽可能將原石放在這裏呢？”

“或許……李菲沒有來得及離開呢？”

希顏有些忐忑與猶豫，她想覆活喏娃，那就希望李菲戰死了，原石也留下了，但又不願意李菲死，畢竟李菲也算是神界熟識的朋友。

“姐姐，你能感應到光明原石的能量波動嗎？”喏娃問道。

“不能。”

希顏搖搖頭，說：“或許原石的力量被檀木黑盒遮蔽住了。”

“不太可能吧……”

“只能這樣希望了。”

“辛苦你了，姐姐，對不起……”喏娃倍感歉意的說道：“是我當初太無能了，所以才會被魔焰所吞噬，否則也不至於讓你這樣奔波。”

“別說傻話了。”希顏淡淡一笑：“你沒有讓我失望，相反，在六界封印被沖破之時你沒有逃走，卻以身殉道，這才是我的好喏娃，只有這樣的秉性才能配作西神界的熾天使，不是嗎？”

“嘻嘻，謝謝姐姐。”喏娃倒是有些開心，道：“只不過主宰大人似乎已經逃走了。”

“別提他了。”

希顏有些氣憤，道：“四大神界之中，七曜魔帝以命鎮守八荒界、北神王冬茗死守黑石城、南神界也沒有絲毫退讓，諸神被屠殺大半也依舊在抵抗魔羅大軍，唯獨我們西神界一戰擊潰，明明擁有鎮守魔界入口的重任，卻看著魔界入侵，這都是克洛德膽小懦弱的表現，他只會對弱者張牙舞爪，一旦遇到真正的強者，便怯懦如一只鵪鶉。”

“一只鵪鶉？”喏娃吃吃笑道：“這個比喻倒是十分有意思，不過……姐姐，說真的，如果我真的能覆活，又能得到大乘天道的認可的話，我不會再效忠於任何一個神王了，我只忠誠於自己的內心。”

“嗯，我也會這樣，只忠誠於自己的內心，這才是真正的神應該做的事。”

就在這時，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鳴叫聲，是雙翼魔羅來了！

希顏反應快絕，飛速抱住斷劍縱身一躍落入李菲房間的一角，依靠斷石的遮蔽來掩飾自己，同時將氣息降到最低。

她不能被發現，否則的話，就算是殺死這只魔羅恐怕也會引來光明聖殿那裏的魔羅大軍，到時候成千上萬的魔羅來了就麻煩了，更麻煩的時候，一旦魔界的紫炎被驚動了，那才是真正的麻煩，面對強悍到足以諸神滅佛的滅神塔，希顏可沒有絕對的信心能逃生。

……

“桀桀……”

空中，一道黑影電射而過，雙翼魔羅並未發現希顏的蹤跡，也沒有發現試煉場這一帶有什麽異常。

真是個蠢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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